風．鳥．花．月

「總算是稍微告一個段落了。」將身子縮到鋪著東方絲棉的木椅中，拉克絲輕聲開口。「暫時……結束了。」

「公主很累吧？」隨著語言，一隻修長有力的手遞了一杯冒著熱騰香氣的飲品到她面前。「喝點東西暖暖身子吧！」

「煌……我說過了……」小女孩般的嘟嘴，拉克絲佯怒的模樣讓他會意過來。
「拉克絲……喝點東西吧！」討好似的眨眼，她噗哧一笑，接過瓷杯先品過香氣後再小口啜飲，一股熱流進入身體，稍稍紓解她的疲累。

「好好喝，這是什麼呢？」
「蘋果茶，我朋友特地包了幾份材料加上做法送給我的。」

對於卡佳里的特製飲品意猶未盡，離去前特地拜託她包幾份材料給他，對方不但大方包好幾份材料，還特地詳細寫了一張做法一併附上交給他，讓他繁忙之餘也能自己充上一壺，很方便。

坐在拉克絲身旁，煌沉靜卻溫柔的陪著拉克絲，四周，只剩下因動作而發出的細碎聲響，沒有說話，卻不因此感到害怕，反倒因這樣難得的寧靜而溫暖心靈。

「妳非常的疲倦。」

獨特的嗓音隨茶香飄散，煌心細的看出拉克絲的疲累。

「是呀！好累。」

換做是別人這麼說，她肯定下意識的表現出從容的模樣，可現在知道眼前只有煌，所以能毫不掩飾自己──無論是身體或是心靈。

「願意說說看嗎？」將手中茶杯擺到一旁桌上，煌輕鬆的看著縮在椅內的少女。「我願意聽妳說。」

「事情是這樣的……」悅耳銀鈴聲緩緩道出始末，她將白天會議發生的事一條條的訴說。

蘋果香氣淡淡散發，隨著蒸氣，她與他朦朧了起來……

……

「又是他呀……」聽完事情始末後，煌喃喃道。「難怪今天穆大哥和安迪大哥臉色凝重……」

「咦？」注意到話中的不對勁，拉克絲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不解。

「那個反駁妳的主教的全名叫烏那托．賽蘭，是一個只為自己而行動的人。他不管所謂的『國家』，只在意自己能否獲得利益，對現在的他來說，爬上最高的位置是首要目標。」仔細在腦海中搜尋有關他的事情，想的越多，越是感到難過。「其實，他的兒子今天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我朋友，阿斯蘭跟伊薩克差點沒氣炸。」

偏偏這個傢伙勢力又不小，在會議上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有些舉棋不定的主教很容易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說到會議，難道拉克絲的國家出現想奪權的人……拉克絲？」大手在她眼前輕輕揮動，煌有些詫異的盯著眼前有些失神的少女，卻被少女的下一句話驚起。

「是很漂亮的女生吧？你說的那個『朋友』？」

明明很平淡的說著，但胸口為什麼……隱隱作痛？

「嗯……啊！不是啦！雖然卡佳里也很可愛，可是在我心中拉克絲是最漂亮的真的真的……我很想介紹卡佳里給拉克絲認識可是又怕拉克絲會生氣……」緊張的語無倫次加上同手同腳的動作似風般驅散她的痛，她笑著輕啜手中蘋果茶，意外的感到甜美。

「有機會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喲！煌。」
「啊……嗯！」

心滿意足的捧著瓷杯，正打算喝時卻看見深色液體起了一圈漣漪，同時間，煌將坐在絲棉上的拉克絲連同絲棉包起用左手抱住，右手則是將平時呈現待機狀態的神器啟動，啪擦一聲，銀長弓已架在手上。

咻──

異樣的聲響零散傳出，評估一下情勢，在房間開戰對他很不利。將手中少女抱得更緊，煌的精神全灌注在戰鬥之上。

「拉克絲，保護好頭臉，我們要衝出去了。」低聲在懷中少女耳邊指示，煌敏銳的感覺到敵人來襲，如果在城裡開打會波及無辜的人，現在也沒時間找出守護結界破裂的原因了。

一鼓作氣撞破玻璃窗往城外逃去，玻璃碎片如星星般閃耀，後頭似乎喧鬧不已卻沒有精神去管，敏捷的躍上屋脊奔馳，即使懷中有人也不減緩其速度，招來平時跟在自己身邊的翠色鳥兒，煌把訊息封入體內後送出，如一道翠色流星般往聖彼得大教堂竄去，自己則是抄捷徑帶著拉克絲往城外逃，一面奔跑一面朝天空反手彈射數道衝擊波，藉此爭取時間。

看著眼前男子嚴肅認真的神情，拉克絲不安的抓緊他，似是尋求一個保障般緊緊抓住。

一個縱身躍地，他擁著她停在一片空地上。

「我知道你跟過來了！現身吧！」

一聲輕響，空地突然出現一名男子、一名手持精鐵鍛造的等身雙頭刃的男子。月光照射下，男子狠辣的神情與太過和諧的笑容使人不寒而慄。

「我是不是該稱讚你呢？『自由』？居然可以打敗實驗體D，讓我們這裡有點棘手呀……」靈活的隨手舞動雙頭刃，男子言語的一派輕鬆與不斷散發殺氣的動作格格不入。「操縱影子的能力可是很珍貴的呢……」

他是「幻痛」的人？！警覺情況不妙卻發現懷中的拉克絲因為對方散發過強的殺氣而瑟瑟發抖。

「煌……好冷……」牙齒格格打顫，拉克絲只覺得一波又一波的寒冷不斷刮向她，冷到骨子發痛。「好難過……」

當機立斷在原地用長弓一角畫出守護魔法陣並將拉克絲放入陣形中央，煌走向前呈備戰姿勢，右手銀長弓翻轉，身邊風的流動開始變化。

──攻擊。

默唱咒文，數十道銳利疾風自各個方位沖向敵人，但敵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雙頭刃一轉，所有攻擊盡數彈開，在四周引起一連串衝擊。

「我好像沒自我介紹吧？我叫史汀格，正確來說是『實驗體B』，不過我還蠻喜歡史汀格這個名字，你說是吧？『自由』？」利用衝擊出來的爆風躍到煌的上方，史汀格雙手用力往煌的腦袋一劈。

鏘！

千鈞一髮之際用弓身抵擋住刀刃，金屬與金屬之間的撞擊閃出火花，煌咬牙抵住眼前大刀不斷加重的壓力，一滴冷汗自額角滑落。

不行！要打破僵局！思及此，煌右腳踢出，趁對方一瞬間閃神時找到空隙彈射一枝風矢，然後向後躍去調整戰鬥距離，近身戰對他不利，而且從剛才的交手便知對方的力量很強，不能硬接。

站定，煌一手打下魔法，傾刻，地面竄出數十道風壓急速衝去，轉眼間，對方的武器逼近，將手上的銀長弓以棍棒方式揮舞，須臾間，兩人拆了十多招，所有攻擊無差別的擴散出去，除了拉克絲所在的結界外，其他地方皆受到破壞。

「你到底要做什麼？」微微喘氣，煌站在拉克絲正前方單手伸向前防禦，「你有什麼目的？」

「當然是接收她呀！」刀尖直指拉克絲，他壓低身形。「伊斯蘭的歌舞之姬。」如箭般沖向拉克絲，手上雙頭刃直刺。

硬是橫過銀弓想阻擋對方卻被對方從腋下的空隙鑽出去，距離碰觸到拉克絲只有幾步，結界在剛才的衝擊中出現不穩定的現象，發射風矢也來不及趕上了。

不要。
不要。
不要──

鮮血飛濺。

滴、滴、滴。

忍住肩上的重傷，一手緊握刀刃，煌擋在拉克絲面前，鮮血如泉水般從指縫間泊泊洩下，在地上形成一攤攤血窪。

「煌……」顫抖的伸手欲幫助他，卻因為結界的障壁而無法觸摸到，拉克絲彷彿聽見背對她的男子如誓言般說著：

「拉克絲，我會……保護妳的……」

我不要，如果為了要保護我而讓你受傷、如果為此而讓我獨自一人走下去，那我寧可……

「就算兩個人傷痕累累，也要一起走下去──」悲痛的哭喊著，拉克絲不斷捶打著透明的結界，她只想陪在他身邊、只想與他一同前進。

光。

結界碎開，一股柔和白光籠罩拉克絲，她伸出雙手握住煌的手，一股純淨的力量源源不絕的傳入煌的體內，瞬間治好煌身上的傷。

「拉克絲……？！」

看著身旁表情虛幻的她，還有眼前因為拉克絲的力量而感到痛苦的史汀格，他抓緊時機反擊：放開握著的刀刃並迅速拉弓彈射，頃刻間，如流星雨的風花攻勢衝向史汀格。

「呀呀呀呀呀呀呀──」

痛苦的退後，史汀格大口喘氣，血滴滑落。

時間到了嗎？

「下一次沒那麼好運！『自由』。」拋下這句話，史汀格迅速隱入黑暗中，消失不見，同時，拉克絲緩緩軟倒，煌趕緊將她挽住她的腰。

還好……只是暈過去了……脫力的坐下，他滿是血污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容。

遠方，夥伴們策馬奔向他，他卻置若未聞，眼中，只剩下如精緻木偶般沉睡的少女……

......

同一時間，拉提那，正門外──

一抹纖細身影緩緩踏入，身後，數以千計的白骨整齊劃一的跟隨，森冷氣息籠罩，幾點螢火不規則的在少女身邊徘徊。

殺……

單純的腦袋只有唯一一條指令，指尖凝聚螢光，一個彈指，正門應聲炸開，火花四散，宛若另一種螢光。

點地而起，史黛拉優雅坐在半空中，俯視一列列白骨踩入城內，看著細瘦白骨緩緩抓住驚慌的人們、看著泛出慘白的指頭收緊人們的咽喉。

終於出現了！藏身在一棵大樹上，雷透過瞄準鏡找到了目標，卻對目標感到訝異，因為，目標分明就是之前在此相遇的少女！

不過，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之前打算襲擊拉提那，卻因為失足落海而延宕計畫，等到救起來時情況也很糟，根本不可能攻擊，那兩個接走她的男子應該是同一夥的！雷現在只慶幸真不在此，否則他肯定會因為大受打擊而無法發揮戰力，只能成為累贅。

在彈夾中充填特殊銀彈，雷屏息瞄準目標，在即將暈眩前一刻扣下板機──

砰！

銀彈擦過史黛拉的面頰，劃出一道血痕。

撫上面頰，不意外摸到溼熱黏膩，她看著自己指上那抹怵目驚心的艷紅，感覺到一股深藏於心底的恐懼逐漸破蛹而出。

死。
會死。
會被殺死。

「不要呀呀呀──」瘋狂尖叫，史黛拉用力往雷的方向揮過，一道光刃隨著她的動作迅速飛去，橫起槍桿，雷接下威力十足的攻擊。

按下機關，原先為配合遠距狙擊的長槍一分為二，變成兩把一大一小的母子槍，左手持子槍、右手握母槍，雷往史黛拉的方向躍去，單手直指史黛拉一口氣連發五槍分別往她五處要害攻擊。

銀彈快逼近時，突然在史黛拉眼前停下來──說停下來也不為過，因為五發銀彈凝結在半空中，靜止不動。史黛拉一個躍身，輕巧的踩在城牆上，沒有射擊成功的雷直接翻身停在城牆另一頭，與史黛拉遙遙相望。

該死，沒有在最初的一擊解決她是最大的失誤。

反手摸向腰間取出一根鷹羽，雷低聲吟唱咒文並用力彈射上天，一道寶藍色澤的光芒直沖天際，現下情況對他不利，只能讓真過來支援，眼神緊盯對方，他知道，她要進攻了。

果不期然，纖足一點，史黛拉如拉滿的弓般往雷的方向疾衝，玉手握成拳形置於腰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過雷的雙槍連續攻擊，發光的右手直衝雷的腹部，早有防備的雷側身閃過直拳，用槍托敲擊史黛拉的後腦杓。

打中了嗎？遲疑了一下，卻發現史黛拉的手握住他的槍管。

糟了！

下一秒，她藉由那截槍管翻身而上，一腳掃向他的頭部，他慌亂之下避開她橫掃過來的一腳，卻被她的另一腳踢中自己的背心，頓時，一陣痛徹心扉。反手開槍，卻都沒有擊中，反倒被史黛拉奪走子槍指向他的頭部正要扣下板機之際──

一道銀拐擊向她持槍的手臂，受到外力衝擊，手上的槍飛出去，打了照面，來不及細想，來人抓住雷往後跳拉開距離。

「真？」
「雷，你沒事吧？可惡，到底是……史黛拉？！」

手中武器差點鬆掉，真驚訝得瞪圓了眼，這些全在雷的意料之中，但雷沒有料到的是真接下來的話。

「史黛拉……有兩個？」
「什麼？！」

兩人閃過七發光刃，分別站在城牆一角：雷安裝新的銀彈、而真重新握緊雙拐強迫自己專心。

「『兩個』是什麼意思？」雷問著，視線卻緊盯著正準備發動下一波攻擊的敵人。
「我剛才跟另一個與史黛拉非常相像的少女交過手。」其中一手反於背，真的話有些凌亂無章法。「不對……兩個好像都是史黛拉。」側身閃過少女的上勾拳，真焦急的喊著：

「史黛拉！是我，真呀！是我呀！」
「……真……」

少女狀似痛苦的按壓額際，突如其來的資訊讓她混亂。

真……他說會保護我……但那個人卻攻擊我……他不是……

「你不是真！真不會攻擊我！」

瘋狂的衝到雷的面前，史黛拉右手狠狠捅入雷的身體，只是一瞬間的事，雷的腹部被史黛拉的手貫穿，沿著腹部流下鮮血，她用力將手抽出，大量鮮血隨著她的動作噴洩而出。

驚怔的看著眼前的動作，一股戰凓感自背脊竄上，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雷緩緩倒下，完全沒發覺早已奔到他背後的另一名女孩。

糟……我居然忘了還有她的存在……一閃神，後背被敵人用力一劈，鮮血隨動作而飛濺，真脫力的倒下，強自睜眼卻發現視線一片血紅，只見襲擊他的女孩走到史黛拉的面前，月光映照，兩張幾乎相似的臉龐閃入他的眼。

他懂了……兩個都是史黛拉……再也無法撐下去的真隨著意識抽離而墜入黑暗，合眼前，彷彿聽見那柔美的天真嗓音。

『真……救我……』

＊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支配了他的五感。

他愣了一下，不了解自己為何在此，他記得自己為保護拉克絲而受傷，幸好敵人被他打退……

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的拔足狂奔，急促跫音空洞回蕩著，他害怕的往前衝去，卻遲遲找不到出口。

拉克絲呢？她在哪？她有沒有事？他的拉克絲呢？

像是回應他的想法般，眼前出現一道光，沒有疑惑的，他往那道光衝去……

……

「你總算醒了！」

耳熟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窗外刺眼的白光讓他一時無法適應，眨眨酸澀的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擔憂的臉。

「迪安卡……」乾澀的聲調發出，煌勉強開口。「拉克絲呢？」

「那名伊斯蘭公主沒事，根據雷明斯修女的判斷是因為第一次覺醒而產生疲累，只要讓公主好好睡一覺就行。倒是你，雖然外傷部分算是復原得差不多，但你體內的魔力因為公主幫你治療的關係導致平衡有些失常，至少要讓你體內魔力恢復平衡才行。」倒杯水給煌，放鬆似的坐到一旁木椅上，迪安卡總算有種解脫感。

當他收到由托里所送來的訊息後差點沒打破玻璃杯，慌亂之中，他直接抓了幾個加班完正要回去休息的神父與他一起趕過去，憑藉著托里與他所感應到的、屬於煌的細微靈波，總算是在城郊找到全身是血的煌與一直被他抱在懷裡的伊斯蘭公主。

兩人四周，滿目瘡痍的景色無言的說明戰鬥的激烈。

他當下直接秘密將兩人送回聖彼得大教堂，將公主拜託雷明斯修女後，他就一直在煌的旁邊守著，一面發射幾條訊息給伊薩克和阿斯蘭他們，一面派人勘查事發地。

「是嗎……」清水滋潤他的喉嚨，他將水杯放置一旁正欲起身，卻被迪安卡壓住。「迪安卡……我必須要看她！」

「你現在還沒讓魔力恢復平衡呀！難道你要因此變成廢人嗎？」不自覺的提高音調，迪安卡只差沒像伊薩克一樣大聲斥責。「我知道你很擔心公主，但你要知道，也有很多人擔心你的傷呀！就算不為我們著想好了，總該為那個公主想想吧？！要是讓她知道你這麼亂來，她會高興嗎？」

一番話如當頭棒喝般敲醒煌，他沮喪的倒回床上，知道迪安卡說的句句屬實，實在是無法反駁。

「放心吧！」門開，一把成熟女聲響起，瑪琉．雷明斯進入房裡。「我剛才查看過公主的狀況了！回復狀況還不錯，估計今晚就能醒來了。」

「話說回來，雖然已經知道那名公主的靈魂是目標之一，但我壓根兒也沒想到公主的力量居然覺醒了！」雙手交疊於腦後，迪安卡瞄了煌一眼。「恐怖的治癒能力呀……」

不頌唱特定咒文、不劃出特定陣形，只憑自己的意志做自己想做的事，沒有制約性，純粹的力量呀！

「以前是因為沒有覺醒，所以很難被發覺，但現在公主的力量覺醒了！對某些人來說，算是豐盛的饗宴。」瑪琉開口，方才那股莊嚴純淨的靈波讓她印象深刻。「總之，煌就先把自己的魔力調整完畢後再幫公主下防護魔法吧！迪安卡，麻煩你幫忙護航。」

她知道現在的煌會聽話，但一轉身就會跑的不見蹤影，為了他好，只能提出這個權宜辦法，這樣她也比較放心去找穆跟安迪討論後續事宜。

「我知道了。」
「包在我身上。」

目送瑪琉走出房門，煌閉眼盤膝端坐於床上緩緩調息。

……

「卡佳里她不在呀……」
「更正確的說，她從昨天事情結束後就不見蹤影了。」

糕點店門外，阿斯蘭失望的表情盡數收入詩和眼底。

他想見她，想聽她活力十足卻不失純真的話語，想與她一起創造更多屬於他們的回憶，好不容易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不想讓自己後悔。

所以，他大清早就到她所屬公會所開設的糕點店去找她，卻沒想到她不在。

「不見蹤影？」
「嗯！就在我們要回去時，她的樣子很奇怪，我問她她也不回應，一溜煙的跑了。」努力回想當時情形，詩和眼中浮現一絲迷惑。「感覺不像平時的卡佳里。」

明明前一刻跟她有說有笑的，下一秒突然停下，當她喊了一聲，得到的卻是她頭也不回的狂奔，太過突兀的動作連她身邊的鳥兒都驚飛了，原先交給她拿的物品更是拋散一地，幸虧那些東西都不是易碎品，否則損失慘重呀！

「那樣的確很奇怪……咦？」驚訝的伸手接住從天而降的深棕色魔法角鴞，阿斯蘭被其中內含的消息嚇到。「煌出事了？！」

「薩拉神父？」輕輕喚了一聲，正想講什麼的詩和被從旁插入的熟悉獅子吼打斷。「KUSO！阿斯蘭你在作什麼？！」

「啊？」跟不上話時所發出的咕噥聲。
「大清早就不務正業！你還對詩和搭訕！誰不好學居然給我學迪安卡！KUSO！」大清早火山噴發，伊薩克氣得頭頂冒煙。

遠遠的看到阿斯蘭與詩和有說有笑，他就沒來由的一肚子火，超想放火球砸到阿斯蘭那張臉上……KUSO！

「伊薩克？」輕移步伐，詩和走到伊薩克的身邊。「你怎麼了呢？」她清麗的臉龐靠近他的臉，想找出他不高興的原因。

「沒……沒有事。」臉紅的將頭轉向另一邊，伊薩克現下的回答似乎沒有那麼濃厚的火藥味了。

好厲害！看見平時的猛爆火山轉眼間化為休火山，阿斯蘭只差沒鼓掌叫好。不過，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變的那麼熟了？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這樣吧！你等我一下！」不等伊薩克回話，詩和轉身小跑步進入屋內，不一會兒，她手中抱著兩包紙袋出來。

「這些給你們！裡面是剛出爐的點心，千萬別拿錯了。」仔細叮囑，詩和將兩包外表看似相同的東西一人一包的交給阿斯蘭與伊薩克，兩人愣愣接過，溫熱的觸感暖過心房。

──很久以前，曾有一個男人溫和慈愛的叮囑他們，並不著痕跡的讓他們願意示弱。

「謝謝……」同時開口，兩人的表情帶有一種對過去的懷念。

「抱歉打擾妳了！赫涅夫斯小姐。」有禮的開口，阿斯蘭將手中角鴞先翻轉一圈後再技巧性的拋上天空，「那我們先走了！」先讓迪安卡知道他們要回去的訊息好做準備。

「詩和，我走了。」珍惜的把袋子收好，伊薩克心平氣和的道別。「早晨有點冷，快進屋吧！」

一旁的阿斯蘭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瞪著伊薩克，後者感受到打量的視線後不爽開口：「看什麼看呀！走啦！」順便抓起後領直接往教堂方向奔去。

標準相處模式在有些涼意的清晨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