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靜的氛圍在三人之間打轉,帶出一種和諧。

甜而不膩的蘋果香散佈在四周,器具碰撞聲、腳步聲與女子的喃喃自語在這裡化成另一種旋律,塑造出一室溫暖。

原木靠背椅上,客人們似是放鬆般將身體重量托付給身下的木椅上,閉目養神。

料理臺旁,卡佳里熟練的攪拌放在爐上熬煮的蘋果,一面在心底默默計算著烘焙的時間,琥珀美眸盈滿專注,纖細的身子堅定的佇立著。

-真的是……特別到讓他不想移開視線。

隨意的交疊起修長雙腿,阿斯蘭的眼光自進門後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暗中觀察是他的強項,於是,看似隨意的他就這樣看著在料理臺四周打轉的她。

他不了解,在見到她的瞬間,那股自心底湧出的複雜情感。
他不了解,她與煌快樂交談的畫面讓他感到刺眼。
他不了解,看著她的身影就滿足的意念。

不……或許是,他不了解自己,思及此,他不覺莞爾。

「阿斯蘭,你怎麼了?」煌差點沒被阿斯蘭的表情嚇傻。

天呀!要是讓梵蒂岡的女性看到阿斯蘭現在的表情,肯定是尖叫連連然後大獻殷勤,只因為阿斯蘭俊臉上自然流露的溫和笑容。

「不,沒什麼,」驚覺自己的失態,阿斯蘭一抹臉,又回復成平時冷靜睿智的模樣。「只是覺得……很久沒有這麼平靜了。」

平靜到讓他露出卸下心防般的自然笑容?!有些訝異好友的異常,但在順著阿斯蘭的視線看去後頓悟般的領首。

「的確……很難得的平靜呀!」招手,在屋內到處飛竄的翠色鳥兒振翅停佇到肩頭,煌像是轉移話題般的開口:「羅馬的狀況如何?」

「不太好!我跟迪安卡趕過去調查時還被不知名的敵人攻擊,攻擊的人還說『幻痛』什麼的……」一面整理混亂的思緒一面回答,翠得發亮的眼眸帶著幾許疑慮。「什麼是『幻痛』?又為什麼把我列入抹殺名單?」

「這才是我想問你的吧?!今天早上伊斯蘭的公主差點也被自稱『幻痛』的敵人攻擊了!」直到現在,回想到當時緊急的情勢還是不由得捏把冷汗。

「你說你也被『幻痛』攻擊?」不自覺拔高音調,只因為聽到關鍵。「你是不是也被列入名單?」

「這點我不清楚,不過……」正要回答,卻被一陣恐怖的乒乓聲打斷。

突然的聲響讓兩人嚇得面向聲音來源,流理臺後,女子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反倒更讓人背脊發冷。

「我說你們呀……不要太過份了。」輕柔的語調更突顯出她的怒氣,兩個堪稱頂尖的驅魔師臉色發白,下一秒,中氣十足的怒罵劈啪落下。

「趁我在忙就在那裡討論事情,明明很累還要在那邊忙著工作,想當工作狂是這樣當的嗎?!虧我還心想『讓他們趁這段空檔好好休息』之類的事,結果派烤好了你們還在忙!你們是打算累死嗎?」

雜七雜八罵了好長一段時間,生氣的語調中卻內含卡佳里彆扭的關心,自知理虧,兩人摸模鼻子道歉。

「對不起……」
「抱歉……」

朱唇翹起,卡佳里有些賭氣的開口:「早知道我就不作了。」琥珀美眸哀怨的覷向兩個男人,手上托盤「砰」的一聲擺在兩人面前。

「這是卡佳里烤的嗎?」轉移話題般,煌被烤得香脆的蘋果派吸引過去,伸手欲拿卻忘記剛出爐的派是燙手的,「哇!好燙!」下場當然是被燙得哀號……

「謝謝妳,卡佳里。」小心的從托盤內拿出蘋果派,阿斯蘭輕吹了下,然後咬了一口品味,「妳作的派很好吃。」發自內心的讚美。

「要全部吃完呦!否則我以後都不作給你們吃了。」看著眼前兩個男人的動作,她滿意的笑了。

身為製作者,最快樂的事莫過於品嘗自己手藝的人流露出滿足的表情,尤其是,那個印象中穩重得讓人砟舌的男人也吃得很盡興……等等!難道她從頭到尾都只在意這個人?!

阿斯蘭抬頭,正巧與驚愕的卡佳里四目交接,大眼瞪小眼,翠色瞳眸與琥珀對上,撞出連當事人都沒想到的奇異火花。

好獨家的新聞呀……邊咬著熱呼呼的派皮,煌的大腦只剩這句話,因眼前景象真的是……套句迪安卡的話:「真夠曖昧」。

看看眼前一男一女深情(?)對視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他對阿斯蘭的過度了解,他差點以為阿斯蘭喜歡年輕少女,基於不想當第三者的想法,他清清嗓音,開口。

「兩位,你們打算互看到明天嗎?」

天外掉下一句話讓卡佳里嚇的彈開,而阿斯蘭則尷尬的低頭啃派,將兩人的困窘收入眼底,煌也只打算點到為止。「那個,卡佳里,有喝的嗎?」

「等我一下,蘋果茶應該快煮好了。」逃難似的離開現場,卡佳里不敢再對上阿斯蘭的眼。

-她很害怕。
-她很害怕自己將沉溺在醉人翠眸中,無法自拔。
-沒有理由,只是覺得……

「如果超過了那條線,就再也回不來了……」下意識的揪緊胸口衣料,她喃喃自語。「不想要……這樣。」

「咦?卡佳里妳叫我嗎?」煌的呼喚拉回她的神志,她輕搖頭,微笑。

「沒有!在我拿飲品來之前請把桌面清乾淨,知道了沒?」

拋下一句命令,她開始手腳俐落的準備飲品。

……

「好~好喝呀!」一飲而盡,煌滿足的嘆息;一旁的阿斯蘭則是秀氣的啜飲,眼神卻是若有所思。

「這當然!剛才的蘋果派跟現在的蘋果茶是一組的,這一套茶點的名稱叫『嫣紅』,也是我第一次獲獎的作品。」卡佳里興奮的介紹,語氣中有著顯著的驕傲。「味道不錯吧!」

沒錯,味道真的很棒!蘋果派的內餡不會甜得太過,派皮酥脆卻不感到硬;搭配蘋果茶清爽口感,連他這種不愛甜品的人都喜愛,得獎是意料之中……阿斯蘭的腦袋下如此評語。

「好~好~吃,我可以外帶走嗎?」好吃的東西不撈白不撈,煌撒嬌般的請求,完全無視阿斯蘭冷風颼颼的表情。

「可是……麵團不夠了呢!」一眼望去,只剩下剛才實驗失敗的麵團孤單的擺在一旁,而她又不能用那種麵團來作。「只能下次再作了。」

「可是桌上不是還有麵團?」
「那個不能用!」
「麵團就是麵團,作成水果派就是吃的!還分用與不能用呀!」
「就是不能用!」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
「我說過了!那.個.不.能.用!」
「我也說過了!我.一.定.要.吃!」

沉默的看著卡佳里與煌鬥嘴,阿斯蘭突然覺得入口的蘋果茶很苦很甜-苦得讓他心煩、甜得讓他心亂。

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卡佳里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因用力理論而泛紅的雙頰、細膩的頸項、大眼中燃燒的光彩,她或許不像一般名媛淑女優雅,卻像太陽般燃燒屬於自己的光和熱,讓他目炫神迷。

但他不想讓任何人欣賞她的美,沒有理由的,他就是不想!

就像現在。

「煌.大和!你不要這麼魯!在這方面我比你專業!」拍桌加踩椅,卡佳里一臉兇惡,淑女的禮節全被她丟到地中海去了。

「我不管!吃個東西也要看專業!沒道理!」踩椅加拍桌,煌也不甘示弱的回吼,平時的好脾氣都被他扔到多惱興根去了。

「你這個貪吃娃娃臉!」
「妳這個超級男人婆!」

「你們吵完了嗎?」感覺到一旁阿斯蘭語氣中的怒火,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液,然後緩緩的將臉轉過去。

「卡佳里,既然煌這小子不怕生病,妳就作給他吃吧!」明明很平靜的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卡佳里就是認為他很生氣。

「可是……」遲疑著,卻聽到阿斯蘭的一句保證。
「有事我負責!」
「好。」那吃出問題就不能怪我啦!

看著卡佳里一臉幸災樂禍的去處理擱在一旁的麵團,煌哀怨似的低語:「卡佳里不公平,都只聽阿斯蘭的話……」

「煌.大和,你說什麼?」皮笑肉不笑,乃發作之前兆。
「我什麼都沒!」舉雙手搖白旗乃保命之道。
「哼!」女王輕哼一聲以示不爽。

過了約莫翻轉一次沙漏的時間,卡佳里帶著手套,將烤盤從爐裡抽出,盤内的派皮金黃誘人,將事先作好的餡料倒入,一個蘋果派完成。

三步併作兩步,煌開心的抓起熱騰騰的派,像小孩子一般的開口。

「我~開~動~啦!」一口咬下,細細咀嚼,然後滿足的吶喊。「怎麼那麼好吃!感覺好多好多層鬆鬆軟軟的!好棒呀!」

很多層?!鬆鬆軟軟?!那不是之前她想要卻無法作出的部份嗎?

「等等,讓我吃看看。」一把將剩下的派搶回來咬了一口,卡佳里不可置信的瞪著手上的蘋果派。「怎麼可能?居然成功了?!」

之前怎麼調都調不好的部份居然解決了?!可是……到底是怎麼解決的?

「怎麼了?卡佳里。」背後響起阿斯蘭的嗓音,才發現阿斯蘭早就站到自己的背後去了。「是不是有問題?」

「不是的。我只是對於產生的結果感到納悶。」搖搖手上的派,她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要告訴我來龍去脈,說不定我能幫妳找到答案?」
「……好吧!該從哪裡說起呢……」

花了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沙漏,卡佳里總算把想說的部份說完,她靜靜的看著阿斯蘭,期待他的解惑。

「這麼說,妳在怎麼弄都弄不好的情況下,索性就把剛揉好的麵團擱到一旁,坐在門口臺階上發呆?」隱隱抓到線索,阿斯蘭問著現下像隻貓般蜷曲在椅內的卡佳里。「那妳待在外面大約多久?」

「到進門為止,剛好是翻三次沙漏。」一面計算一面思考,卡佳里繼續補充:「然後我又作新的麵團來烤派皮,這段時間我也沒動過,估計有一隻沙漏的時間吧!」

「我想,我知道問題在哪了。」俊臉揚起笑容,阿斯蘭低下頭對卡佳里悄聲的說了幾句,後者馬上開心的又叫又跳。

「阿斯蘭,你好棒呀!」這下問題解決了,原來這麼簡單。「我怎麼想都想不透。」

很好!所有條件都齊全了!後天就是成果驗收了!

「那個,阿斯蘭、卡佳里?」煌的呼喊怎麼聽都覺得很氣虛。
「什麼?」有志一同的回答讓煌的脖子縮了縮。
「你們兩個該不會有一腿?」

......

兩道身影迅速的在街弄間穿梭,或輕巧的踩著民房的屋脊竄上竄下、或俐落的翻過高牆疾馳,無一不是為趕時間而有的動作,當莊嚴的教堂大門出現在眼前時,兩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一股劃破聲往兩人所在位置急射,在場兩人下意識往後一躍。緊接著,火紅燃燒的細小球體如滿天花雨般的從天而降,耀眼又危險。

無奈的看著燦爛的攻勢,阿斯蘭邊默唱咒文邊避開火球,頃刻,三條水柱從指尖衝出吞噬為數眾多的火雨。指尖作彈撥狀,水柱化成暗器般擊熄了差點燒到煌的另一波火雨。

一旁的煌在空中劃出陣形,將手中的力量打入陣形中心,數十道風壓自陣中衝出包覆現下化為火茅的攻擊,一層又一層的包覆,直到消失。

兩人拍掉身上塵埃,定眼,一抹銀光閃耀。

「終於知道要回來啦?」冷笑,伊薩克手中的火球熊熊燃燒著,就不知道下一秒會招呼到誰身上。

「抱歉,伊薩克,是我耽誤時間了。」放低姿態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這是阿斯蘭多年來的經驗法則。「他們到了嗎?」

「如果只是到了就算了……」收起火球,伊薩克越說越火大,尤其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他面前大放厥詞時。「他們還真有本事惹毛我呀……」

煌與阿斯蘭一同沉默。因為他們很清楚,伊薩克是不會隨便在外人面前發脾氣的。對他來說,那等於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即使對方再怎麼令人討厭,他也不會當場發作。

「那現在呢?」瞥了一眼議事廳,煌小心翼翼的問著眼前男子。

「剛剛把他們丟給迪安卡處理就是為了找你們,結果一出門,你們就出現了。」話音剛落,左手拎起煌、右手拖著阿斯蘭,伊薩克游刃有餘的進門往議事廳方向前進,一路上不斷碎碎念以發洩一肚子火。

「我真不懂把破魔師找來是幹什麼?一來就在那邊說我們驅魔師懦弱,然後又在旁邊喊什麼『就是有你們這種溫情主義,現在才那麼亂』,溫情?最好我們很溫情!標準的不知天高地厚!我不發火不代表我好欺負!」

好你個破魔師,居然讓伊薩克火成這樣……不約而同,煌與阿斯蘭作出以上結論。

「他們有幾個人?」
「兩個。一個自以為是的毛頭小子加上一個勉強能溝通的傢伙。」
「哦?只有兩個?」
「兩個就夠我抓狂了!」

火爆的踹開議事廳,伊薩克一手一隻拎到會議桌前,被伊薩克摔得頭昏腦脹的兩人才正狼狽的站起,陌生嗓音充滿敵意的迴盪在偌大的議事廳。

「我告訴你們!我們『破魔師』可比你們這群偽善者好太多了!」左側的黑髮男子狂妄口吻吸引兩人注意,只聽得黑髮男子繼續開口:「連教皇陛下都讓我們進駐這裡了,你們這些過氣的傢伙就閃到一邊涼快去!」

在場的驅魔師們不約而同沉下臉,連一向嘻皮笑臉的迪安卡與脾氣好到有品質保證的煌也有隱約動怒的趨勢。

「好了!真,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一直靠在牆邊的金髮男子冷漠的打斷黑髮男子,離開原先靠站的位置,開口。

「我是雷.札.巴雷爾,這位是我的搭檔,真.飛鳥。」
「哼!」真只是一個冷哼後便別過頭去。

基於禮貌,阿斯蘭站出來自我介紹。

「我叫阿斯蘭.薩拉,在我左手邊的這位是煌.大和;伊薩克跟迪安卡你們剛才便認識,我就不多作介紹了。」
「你好。」有禮貌的點頭示意,但煌的臉部線條卻僵硬著。

「想必在座的各位多少了解關於我們的事吧!」有禮冷漠的嗓音響起,雷優雅而銳利的將目光在煌與阿斯蘭身上逗留一會兒,眼底的恨一閃而過。「我們獲得教皇陛下的許可,從現在開始由我們負責完成任務,請在座的『各位』別妨礙到我們的行動。」

「我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話?」雙手交疊於胸前,伊薩克的語氣明顯有質問意味。
「憑我們手上的教皇手諭,有意見嗎?」無視雷的暗示,真火大反駁。
「你……」正要回話,卻被迪安卡一把扯著,只能憤恨的看著眼前這個死小鬼。

「那麼,我們還有事要忙,無法招待兩位了。」明顯的送客意味,阿斯蘭的怒氣一閃而過。

「那我們先走了。」
「再見啦~笨蛋!」

大門關上,瞬間,怒氣排山倒海的衝出。

「這個臭小鬼!那個男的也是,冷嘲熱諷當我們聽不出來嗎?」一拳砸向桌面,伊薩克的怒氣燃燒。
「我也覺得……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個叫「雷」的男子看他和阿斯蘭的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恨意,再遲鈍都感覺得到。
「我比較在意的反而是任務問題,」一反常態,迪安卡正經嚴肅得過份。「如果,那名百合少女被他們抓住,會被怎麼樣?」

『百合少女』是他們對那名操縱白骨軍的始作俑者起的代稱,源自煌在地圖上看的的圖騰。

「比起被消滅,我反倒覺得『她』會被當成實驗品研究。別忘了『彌賽亞』的首腦是誰。」一直沉著臉不發話的阿斯蘭掀唇,語調冰冷得泛起顫慄。「吉伯特.杜蘭朵可沒那麼好心的收拾在他眼中視為爛攤子的事!」

『彌賽亞』,破魔師集團的稱號,由吉伯特.杜蘭朵領頭,與驅魔師集團『創世紀』相抗衡的組織,由於『彌賽亞』對亡靈的處置太過蠻橫,違反教義,被教皇下令禁止該組織碰觸有關亡靈的任務,改為守備邊境不受惡意侵入。

──至少,歷史是如此記載。

實情是,由於『彌賽亞』大量利用捕捉回來的亡靈進行不仁道實驗並用於實戰上,大幅違反教義,故被貶至邊境守邊。

「果然是看上『她』強大的力量嗎?」手指輕敲桌面,迪安卡直接總結。「杜蘭朵終於採取行動了嗎?」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首要目標是保護伊斯蘭的公主,以及,查出『幻痛』這個名詞後的真實。」拉開木椅坐下,阿斯蘭開口:「我對它很在意,對於攻擊我或煌、或是襲擊伊斯蘭公主都存有疑惑,它的動機是什麼?又為什麼指定攻擊我們?我想查清楚。」

「我倒是有『幻痛』的資料呦!」

一道爽朗的聲音插入對話,門前,穆瀟灑的揮了揮手中一疊文書。

「怎麼弄到的?大叔。」
「迪安卡,說過很多次,不准叫我大叔!」
「原來主教不是整天在玩樂呀?!」
「你這樣說我會害羞的,伊薩克。」
「穆大哥,可以借我們用嗎?」
「本來就是要給你們用的,煌小弟。」

乾脆的從穆手中抽走一份文件,阿斯蘭一面閱讀一面聽穆對『幻痛』的補充。

「『幻痛』的存在要回溯到千年前的東方,由於那時的『善』與『惡』並沒有明確的界限,有很多無辜的人被惡意侵入利用,於是,有一群人為保護大家不受『惡』的誘惑,組成隊伍對抗『惡』,他們本身就有異於常人的力量,加上他們堅定的意志力,終於在現今的君士坦丁堡那裡戰勝並將『惡』封印至一個木盒中,而那些人便是『幻痛』的前身。」

「等一下,」好孩子型舉手,煌發問問題。「照穆大哥的說法,『幻痛』應該是一個優秀良好的組織才對吧?可是那天攻擊我和伊斯蘭公主的人卻不在乎到底傷害多少人,而且……」

「而且感覺很有『無法達到任務就必須死』的意味在,攻擊方式很不要命。」補充煌的發問,阿斯蘭努力回想當時情況。「是屬於沒有為自己預留空間的打法。」

「別急別急,我還沒說完呢!」啜口紅茶,穆繼續未完的故事。「在這之後,那個木盒被該組織人員世世代代予以守護,『幻痛』的誕生就是要防止盒內『惡』的流篡,但是,就在傳到第五代時,發生了一件事--使『幻痛』起變化的事。」

「那個盒子……不會是希臘神話中所謂的『潘朵拉之盒』吧?」聽出穆的弦外之音,迪安卡開口。「帶來不幸的盒子。」

「沒錯,那只木盒便是『潘朵拉之盒』,但神話與真正事實是有差距的,神話中,潘朵拉因為按捺不住好奇心而開啟盒子;事實是,身為守護盒子的後代之一的潘朵拉為獲得足以主宰一切的力量而開啟盒子。」停頓一下,穆繼續講述。「後果卻是讓沉睡中的『惡』甦醒並活耀,潘朵拉並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後悔自己當初的無知,於是,她聯合所有守護盒子的人,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所能收集回來的『惡』吸入自身體內封印,並將人性中光輝美好的部份全數放入木盒中,那些部份便是被後世稱為『希望』的東西。」

「那……潘朵拉和其他人……」收口,煌像是發掘不應該知道的事而瞪大眼。「不會吧……」

「『惡』滲透到血緣之中了嗎?」伊薩克的表情因瀏海遮住而看不清,但從身軀微微顫抖的情況來看,應該氣得不輕。「盡數將負面力量收入自身,靈魂全被當成大補品了。」

「情況的確如伊薩克所說的那樣,順帶一提,潘朵拉當時已懷孕了。她的孩子也無辜成為現成容器,侵蝕吞佔下,『幻痛』變成了培養『惡』的溫床,加上守護者互相通婚,導致情況一發不可收拾,而引爆的導火線便是十年前那場大戰。」一絲晦暗閃過眼底,穆沉重的開口。「宗教戰爭。」

他無法忘記,眼前夥伴倒下的景象、及鮮血飛濺至臉上的觸感。

「那為什麼……『幻痛』要襲擊我跟煌呢?」
「因為你們的靈魂很可口。」

簡單的回答,其中代表的內涵不言而喻。

「伊斯蘭公主也是同樣理由嗎?」想起白紗櫻髮的她,煌的心不自覺糾緊。
「很不幸,她可是少數擁有純潔高貴靈魂的人──這是渥特菲德說的。」

「沒有心思在那裡自尋苦惱了!」阿斯蘭開口,他的擔心充斥在他的語言中。「後天就是教皇陛下與伊斯蘭公主締結條約的日子,在這之前先對公主進行保護,一刻也不能耽擱。」抄起羊皮紙,他邊思考邊開口。「至於保護的人選……」

「我去!」
「煌?!」
「請讓我去!阿斯蘭。」

他不是沒看過煌的這種認真又固執的眼神,露出那種表情的他是怎麼樣也勸不動的。

「那至少,有危險時通知我們,好嗎?」無法改變煌的決定,阿斯蘭只能退而求其次。「別忘記,你也是目標之一。」

「我知道了。」娃娃臉上,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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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kura082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